Aug 4, 2013 12:33 AM
19歲時, 我曾經有個想法: 可以建一個中華鬼神博物館多好!
但只是得個"想"字, 正是 "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" , 此後30年, 我也沒拿它當回事; 29歲時, 我曾經有另一個想法:
可以用資本主義手段賺錢, 賺得的錢拿去建設社會主義事業多好!, 我真的上大學學資本主義的金融,管理,會計, 商業等一大堆,
畢業後我真的用資本主義手段賺錢 - 創業了 ! 不幸的是創業一年後,遇上911, 賺得的錢, 還沒機會拿去建設社會主義事業,
都給賠進去了! 就這樣,我明年已到知命之年, 一辈子很短, 當年沒當回事, 試也沒試過實現的夢, 30年後當然還是"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";
當年當回事但沒機會實現的夢, 要遇上另一個機會已經是不那麼可能的了 ! 一辈子很短, 要"夢想成真", 努力和機遇都很重要。
今天讀了樊建川的故事, 心裡面很激動 ! 不僅為他能實現夢想感到高興, 更為他肯做沒錢賺的事業而感到驕傲 。 一辈子很短,
如果每個人都用有限的生命追逐無限的財富, 結果必將是死後"人在天堂錢在銀行", 偉大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!
=============樊建川個人簡歷
1957年,樊建川出生在四川宜賓。高中畢業後當了兩年知青。 1976年冬天參軍。
1979年9月考入解放軍西安政治學院,兩年後畢業,到重慶三醫大任教。
1987年轉業到家鄉宜賓市地委政策研究室。
1991年任宜賓市常務副市長。
1993年5月辭職到省城成都打工。
1994年創辦“建川房屋開發有限公司”
2013年1月當選為四川省十一屆政協委員、人口資源環境委員會副主任。
2013年5月受聘為成都市人民政府參事。
樊建川曾下鄉、當兵、任教、做官。 1993年為收藏而辭官經商。從事收藏數十年,其藏品種類繁多,重點為抗戰文物和“文革”文物。此兩項收藏在國內位居前列,如137件文物被評為國家一級文物。 2005,他在中國四川安仁鎮創建了建川博物館聚落,建館目的——為和平收藏戰爭,為教訓收藏“文革”。其收藏事蹟為媒體廣泛報導:為了和平,收藏戰爭(抗戰);為了未來,收藏教訓(“文革”);為了民族,收藏傳統(民俗)。出版有《抗俘:中國抗日戰俘寫真》、《兵火(從日軍影像看中國抗戰)》、《一個人的抗戰》(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出版)、《“文革”瓷器圖鑑》。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樊建川:我想建100座博物館
建川博物館抗戰文物展將開幕
時間:2013-07-0509:00:07來源:新京報
http://beijingww.qianlong.com/1470/2013/07/05/553@195656.htm
7月7日,建川博物館抗戰文物展將在軍事博物館開幕,主題是“為了和平,收藏戰爭”,展出51件(套)國家一級文物。年近六旬的館長樊建川,做過知青,當過兵,教過書,1993年為收藏而辭官經商。在預展現場,他背著帆布包,穿著一件軍綠色T卹,上面印著四個字“戎馬邊疆”。樊建川坦承,雖然退役多年,他仍然把自己當做一個兵,這種軍人情懷在其個人經歷、舉手投足間隱約可見。
談抗戰文物展收藏戰爭,不是為了仇視日本人
新京報:你在微博上表示,“我們不說話,讓文物說話”。這句話如何理解?
樊建川:我一直有一個觀念,博物館不在於你講解詞寫得多好,圖片選得多好,或者你的視頻多好,而是要用每一件文物來說話。文物自身所經歷的歷史,包括每一個歷史細節,它們傳達出來的“聲音”,比我們所說的更真實,更持久。每一件文物都有不同的聲音,有的“說”的是普通話,有的是方言。
比如說,我們將要做漢奸博物館,你如何徵稅徵錢,把這些錢如何交給日本人,怎麼把文物拿給日本人的,怎麼給他們情報,這些都由文物來說話。再比如說,有日本人為了試驗新發的戰刀是否鋒利,抓了數名中國戰俘,一一砍頭來試刀,你拿木頭試,可不可以?殺個馬什麼的都可以吧?他們非要殺人,並且在自己的日記裡寫著。像日記這樣的文物,傳達的聲音特別大,無可爭辯,侵略者的罪行全部呈現出來了。
新京報:在這些展出的文物中,有哪些是你極為珍視的?
樊建川:這就像別人問你,你有多少個孩子,誰好誰壞,喜歡哪一個,這都不好說。但確實有幾件文物比較罕見,比如《飛虎圖》、豐子愷的畫作《勝利之夜》、何香凝的物件、黃埔軍校的花名冊等等。其中一些我們在自己的博物館展出時,也只使用複製件。當然,這次展出的,都是原件。豐子愷的畫,是我1995年從嘉德拍賣買來的,花了8萬多元,當時這個價格已經算比較貴的了。再比如,你看漢奸的禮單,他們送給日本人的不是金銀財寶,是文物,是古代佛像。這太令人討厭了。
新京報:我覺得一提到抗戰文物,就可能激起人們的道德熱情,妨礙我們理性認識抗戰歷史。怎麼來平衡?
樊建川:我們在這裡,就是想達到理性認識歷史的一個目的。你說的理性,可能是指這些展覽會不會造成對日本人的一種盲目的仇恨,這是我們要清楚表明立場的地方。這次展覽裡,也會有一些日本老兵的圖片。我們主張要理性對待歷史,不要簡單化、非理性思考日本。我一直有個觀點,中國和日本大概有一千年的交流史,其中可能九百年都是好的,只有一百年出問題了。那麼我們希望,未來的一千年,至少要有九百年的友好交往,甚至比這時間還要長。這也是我們收藏這些文物的目的,收藏戰爭,不是為了復仇,或者仇視日本人,不是這樣,是為了和平,是要思考我們為什麼會被侵略,為什麼與日本人相比中國人的傷亡率高得多。
談民間博物館繁榮只是假象,數量沒有意義
新京報:建川博物館傳達著什麼樣的價值觀?
樊建川:應該這樣說,我們博物館的角色是敲警鐘,它不是春花秋月、才子佳人之類的東西。因為不管是“文革”文物,還是抗戰文物或者地震文物,都是在敲警鐘,對“文革”中錯誤的行為,對法西斯,對大自然的災害等敲響警鐘。它和別的博物館不一樣,它是為社會儲藏經驗、教訓的容器。在我看來,一個人的經驗和教訓決定了他一輩子的抉擇和走向,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經驗、教訓決定了這個民族、國家今後的走向。另外,通過建川博物館,我們希望能理性、全面地觸摸真實的歷史,從老百姓的角度、草根的角度,從細微之處接觸。
新京報:現在似乎有個趨勢,民間博物館越來越多,有藝術品博物館,有以婚喪嫁娶為主題的博物館,有“文革”、“汶川地震”等與大事件有關的博物館,不勝枚舉。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局面?
樊建川:這很簡單,改革開放三十年,積累了財富。有句話簡單而明確,叫“盛世收藏”,也就是說,人有錢了,時代太平,才有可能來買東西,搞收藏。
但是我覺得,現在民間博物館的發展還不行。數量沒有意義。你說民間博物館有一萬座,有什麼意義呢?有的博物館二三十個平方米大小,甚至都不開放,只是充當了一個數字。說繁榮,其實是一個假象。好像這裡有民間博物館,那裡有民間博物館,但可能今天開,明天就關門了。
僅僅說展廳這一項,還是官方博物館大。你就說北京,馬未都的私人博物館也不大,陳麗華的紫檀博物館,我知道的還有一個晉商博物館,展廳都很小,加在一起,可能沒有國家博物館一層樓的展廳面積大。但是,我有個判斷,未來三十年,如果政策鼓勵、扶持的話,民間博物館有可能占到半壁江山。
新京報:民間博物館大多維持困難,不到幾年,熱情、財力消耗殆盡,難以為繼。這和官方博物館截然不同。這如何解決?
樊建川:從經濟角度來說,民間博物館完全沒有“造血”功能,它就是一個花錢的簍子。關鍵是,官方博物館和民間博物館不在一個起跑線上,在獲得文物、建館土地、政策支持等方面都不平等;民間博物館在發展,政策、法規滯後,跟不上,因為沒有以前對待民間博物館的經驗。有很多人一腔熱血投入進來,建了一個博物館,但往往中途夭折。像我們這樣,這麼大的規模,開館開了八年,在全國是唯一一家。我只是希望,官方博物館和民間博物館能夠在政策上,包括取得土地、經營管理、稅收、評选和獎勵等方面,一視同仁。
新京報:不過,建川博物館看起來很好地解決了這一問題,因為它形成了一個聚落,不僅有博物館功能,還有豐富的商業配套。
樊建川:我們把它形成了一個旅遊項目,形成了一個文化產業,而且有了規模。更重要的是,我們的博物館題材有壟斷性,別人沒法靠近——我們是中國最大的抗戰博物館,最大的“文革”題材的博物館,也可能是最好、最大的地震題材的博物館。我們的博物館具有唯一性,比如你要看國民黨抗戰,看美軍抗戰,或者看漢奸醜態,你去其他的地方很難看到,你得到我們這裡來。也就是說,我們不做一流,做了很多的“第一”。我們有知青博物館、川軍抗戰館、戰俘館等,現在在做的長江漂流博物館,都是“唯一”一家。我們有無數的唯一,反過來說,就有了無數的第一,這是我們最核心的競爭資源。
當然,這些剛開始的時候,我們就考慮到了。在經濟上,民間博物館是一個低能兒,太弱了,靠自己生存是沒有可能的。我們的博物館現在可以靠自己生存了,主要是和文化、旅遊結合,強調創意,做很多個“第一”。
談中國夢 最想建改革開放博物館
新京報:馮驥才先生提出,要把大學博物館化,讓學生在博物館裡學習、生活。我看你在這個博物館聚落裡建了三十多座博物館,是把小鎮博物館化。
樊建川:我們的博物館小鎮,國家已經頒發了牌子。在安仁鎮上,生活著幾萬人,他們生活在博物館裡,所有人的就業,都圍繞著博物館。這是好事情,我們去的時候,鎮上一片荒涼,沒有任何就業機會,現在一個鎮不用搞工業,不用搞農業,不冒煙,沒有污染,就解決了就業問題,不是一兩天,可能會維持一千年。另外,隨著時間的推移,“文革”、“抗戰”等博物館變得更重要,文物的歷史價值會更高。
新京報:這可以說是一種可見、可實現的中國夢?
樊建川:我想建100座博物館。建川博物館聚落,基本上做完了,裡面有30多座博物館。我們在四川雅安簽了一個合約,將要建20座,另外做改革開放博物館聚落,要建30座,這正在談,可能在上海,也可能在深圳落地。你看,這加起來已經80多座了,建100座不算浮誇吧,三分之一已經擺在那兒了。
我最想做的是改革開放博物館,因為我們親身參與其中,自己就是受益者,這活是我們幹的。抗戰是父輩的事情,“文革”嚴格來講,也不是我們這一輩的事情,那時我才9歲,但從1978年開始,我們就是改革開放的參與者、見證者。
我覺得,相比“文革”博物館、抗戰博物館、地震博物館,改革開放博物館更有現實意義,它為未來三十年提供參照,提供路標,不是為了懷舊,不是為了樹立豐碑,是讓我們思考,未來三十年這條路我們還能不能走下去,高速公路還能不能這麼修下去,房地產還能不能這麼搞下去,鋼材市場還能不能這樣繼續擴大規模,很多問題都提出來了。
至於你說的夢,夢其實是個“理想”。年輕的時候,我的夢想是吃回鍋肉,能夠把肚子填滿,不會夢想建博物館。對建博物館來說,不說建100個,就是建一個,也是不太敢想的;之所以提出建100個博物館,是因為已經建了30多個。遇到一個好時代,你可以掙錢,你可以搞收藏,你可以討論一些“禁區”,可以申請辦博物館,我覺得,不是我有多能幹,是時代能幹,改革開放的時代太能乾了。
■ 手記
幸福的受苦人
採訪中,樊建川不止一次說自己是一個“受苦人”。
在很多照片裡,樊建川皺著眉頭,一臉嚴肅,好像在思考什麼問題,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想。但預展現場,他是當仁不讓的主角,媒體記者圍著他,他不停地講故事,說歷史,現場歡聲笑語不斷。這種狀態,持續到餐桌上。只有在吃完飯,媒體人散盡,他才回到了那個看起來嚴肅、心事重重的自己。
樊建川對我說,他的生活極其簡單,和博物館員工一樣吃住,“不打高爾夫,不洗桑拿,不唱歌,不吃海鮮”,“就是一個受苦人的狀態”。這個狀態,最終還是和“當兵的人”聯繫起來,在樊建川看來,當兵的人只有兩件東西,一條命、一個背包,命是拿來拼的,背包是拿來扔的。 “我的背包只是大一點而已,就是博物館。這個博物館也是拿來扔的,要扔給國家嘛。”
具體來說,新時代的“受苦人”一年四季沒有假期,忙個不停;每年大年三十,和博物館保安在一起過;為了建博物館,賣了一批地產、加油站。即便如此,對於這樣的工作、生活,樊建川毫不遲疑地用一個詞語來形容:享受。
“把自己喜歡的事情和自己的工作完全結合在一起,這是一件非常幸福、非常完美的事情。如果你要讓我脫離這個軌道的話,讓我到哪裡坐著喝茶,停留一天,我都受不了。”樊建川說。
■ 花絮
豬堅強活得挺好殺牠就成了事件
豬堅強還活著,現在已經六歲多了。我們讓它活著的重要因素,就是它從汶川地震中活了下來,很有價值。它看到我覺得特別親,如果我帶著一幫人去看它,它就會什麼人都不管,只拱我一個人。
豬堅強和我家裡的狗一樣——豬、狗都屬於十大聰明動物——狗能很快認出誰是家裡的老大,哪怕是老大不去管理它,不去餵牠,不幫牠洗澡,它還是能感覺出誰才是老大。豬也是這樣,豬堅強也是這樣。前幾天,我去看它,聰明得很,哎喲,那個勁。
豬堅強的問題是什麼呢?在汶川地震中,豬堅強餓了36天,300多斤變成了100來斤,身體已經非常糟糕。後來,劉永好說,建川,豬堅強的吃飯問題,我們提供飼料支持。吃他們提供的飼料,三個月豬堅強就從100多斤,又回到了300多斤,四個月就達到了400斤,長得滾圓,走都走不動。走路的時候,那個豬蹄都裂開了,太重了。我才反應過來,馬上停止吃飼料,叫停了。從此以後,這五年,豬堅強一直吃玉米,還有其他豆類食品,吃白菜蘿蔔,它的體重慢慢往下降,現在大概有350斤吧。
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,豬堅強可以活十年,它有可能是有記載的豬裡面活得最久的。誰敢殺牠呢?殺了,就成了事件,等著它老死。
在我們博物館,這個豬真是(聰明),真是……你比如說,有一個房子是它的臥室,臥室後面是花園,它可以走出來,散散步;前面是展廳,是它的辦公室,每天早上大概九點,叫它出來,它就從臥室到展廳來,下午5點,它自己都知道,爬起來就回去了,下班了。在我們這裡上了五年班,沒有在展廳里拉過一次屎,撒過一次尿,這是鐵板釘釘的事情,這太神了嘛。當時,我就擔心,展廳裡會很臭,還把展廳做得斜一點,隨時用水龍頭來衝。可是,沒有,五年了,幹乾淨淨。
豬堅強原來的主人,那個大爺,每年五月十二日,還會來看它,提著個蛋糕,正兒八經地來看它。大爺也覺得這隻豬太神了,報紙報導之後,豬堅強這麼大的名氣,覺得家裡出了個名人。豬堅強認識他,每次大爺來,都很高興。
口述:樊建川
樊建川
1957年生人,四川宜賓人。經歷豐富,當過知青、士兵、軍校教官、政府官員。 1993年為收藏而辭職經商。從事收藏30餘年,其藏品種類繁多,抗戰、紅色年代、地震、民俗四大系列800餘萬件,其中國家一級文物153件(套)。 2005年,在成都市大邑縣安仁鎮投資修建了建川博物館聚落。現任建川博物館館長。